12月9日，阿爾么俄苦（右）和前往學校看望她的周強合影。受訪者供圖

　　□本報記者 劉春華

　　“周叔叔！”12月9日早上，周強剛走進涼山州布拖縣烏科鄉中心小學，正和小伙伴玩耍的阿爾么俄苦驚喜地喊出聲，飛奔過來，拉住了周強的手。

　　13歲的阿爾么俄苦，雖然上小學一年級還不到一學期，但已經可以用簡單的漢語交流。“周叔叔，你又來看我嗎？”阿爾么俄苦仰起小臉，望著周強。“是的，周叔叔今天專門來看你。最近學習有沒有困難呀？”周強親切地問阿爾么俄苦。三個月前，周強第一次走進她家的時候，阿爾么俄苦還在家里養豬放牛。“她蹲在火塘邊，衣衫破舊，神色木訥，個頭明顯比城里同齡孩子矮小。”周強的駐村日記里，清晰地記載著他第一次見到阿爾么俄苦的情形。

　　今年3月，周強被省人社廳選派為涼山州布拖縣烏科鄉烏科村第一書記。3月底，當他在村里走訪貧困戶時，在村民阿爾爾呷家第一次見到阿爾么俄苦，她家的困難生活深深震撼了周強。

　　阿爾爾呷和妻子都身有殘疾，阿爾么俄苦一共四姐弟，全家6口靠自家種的土豆、蕎麥生活，經濟十分拮據。生活的壓力讓阿爾爾呷不愿勞動，家里的活兒絕大部分靠有視力障礙的妻子去干，13歲的阿爾么俄苦則幫助家里養豬放牛。“我是一名扶貧干部，我也是一名父親，我必須為這個家庭和孩子做點什么。”周強在日記里寫道。

　　打那以后，周強成了阿爾爾呷家中的常客。他給阿爾爾呷講外面的世界，講家庭責任，鼓勵阿爾爾呷樹立改變生活的信心。一段時間以后，阿爾爾呷慢慢地變了，主動下地干活了，酒也喝得少了。“物質窮不算窮，真正窮是思想窮。要拔掉思想的窮根，娃娃就必須受教育。”為了徹底改變這個家庭的情況，周強建議阿爾爾呷把阿爾么俄苦送去上學，但盡管他磨破了嘴皮子，阿爾爾呷卻堅決反對，理由是孩子在家已經是半個勞力。而阿爾么俄苦也告訴周強，她不知道學校的樣子，也不想上學。

　　很快，“六一”節到來了。烏科鄉中心校的孩子們穿起漂亮的新衣，唱歌跳舞慶祝這個歡樂的節日。看著孩子們快樂的表演，周強想起了阿爾么俄苦，他掏出手機錄下孩子們精彩的演出。隨后又來到阿爾爾呷家里，將視頻放給父女倆看。“你看，人家的娃娃都在讀書。他們哪怕將來考不上大學，但有知識就可以出去打工，掙的錢肯定比沒有文化的人掙得多。”看著視頻中學校孩子們快樂的笑容，想到村里那些有文化的青年在成都、西昌打工，的確比沒有文化的人有出息，又聽著“省上來的周書記”的分析，阿爾爾呷動搖了，阿爾么俄苦也表示想去上學了。

　　周強又趁熱打鐵，只要送阿爾么俄苦去上學，他愿意尋找熱心人士每月支持阿爾爾呷家里200元，以彌補家里缺乏勞力帶來的困難。阿爾爾呷終于點頭同意，送阿爾么俄苦去上學。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，這200元其實是周強自掏的腰包。

　　8月底，周強打電話給阿爾爾呷，叮囑他一定要送孩子去上學。9月1日開學當天，周強不放心，又趕到村里，親自帶著孩子去學校報名入學，又和校長、老師交流了阿爾么俄苦的情況，請學校對孩子進行關照。

　　漂亮的校園、干凈的宿舍、親切的老師、快樂的小伙伴……這一切深深地吸引了阿爾么俄苦。她認真學習，很快從不會說漢語到可以簡單地用漢語和別人交流。嶄新的人生道路由此邁開。

　　前不久，阿爾爾呷和妻子在省人社廳安排下到成都看病。由于不識字、漢語懂得有限，住宿、坐車、與人交流都十分不便。女兒的變化和到省城的親身經歷，讓阿爾爾呷的思想徹底發生了變化，他在成都打電話給鄰居，拜托其幫忙照看家里，讓本來已回來守家的女兒繼續去上學。“沒有文化，在外面寸步難行，不能耽誤娃娃讀書。”阿爾爾呷說。